“网大”长期以来都给人一种“山寨”感，特别是恐怖片。

【资料图】

恐怖片是网大的重灾区，大多数电影都被网友打低分，鲜有突出的作品。

但最近就有一部恐怖片做到了口碑不崩，票房还挺给力——《纸人回魂》。

这部上映9天就拿下1244.6万（腾讯653.2万、爱奇艺591.4万）票房的网大，全片没有一个大明星，也没有宣传造势，却凭借着“中式恐怖”令人刮目相看，打开了国产恐怖片的天花板。

故事的编排、演员的表演、主题思想都表达到位，这正是口碑良好，观众满意度高的主要原因。

一、作为民俗悬疑电影，《纸人回魂》聚焦关于“纸人”的故事

电影的片长有96分钟，这就高于一般网络电影的平均水准；故事编排也很精巧，以角色讲述的方式，带出4个小故事，其情节真真假假、曲折难辨，一路牵动着你的思绪，直到最后才给出答案。

提起纸人，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，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地区，民间祭祀都有烧纸人的习俗，那纸人一般就是用纸扎成的童男童女。

在这个故事中，一开始立了一个Flag，说是做纸扎的这一行有两大禁忌：一是不能给活人做纸人；二是不能给纸人点睛。

但就有一个头铁的纸扎老头刘三（赵刚  饰），他就给百贵镇的财主乔安（毛凡 饰）家中的女儿乔媛媛扎了一个纸人，还用自己的鲜血给点了睛。

这招致恶灵附身于纸人之上，乔安中邪身亡，其后乔府败落，凡在府中住过的人，轻则厄运缠身，重则死于非命。

这就是个流传了20年的传说，其中情节真假谁也说不清楚。

但在20年后，就有一位民俗记者陆小笙（韩栋 饰），要查明纸人回魂的真相。陆小笙先是来到百贵镇找到乔家老宅，又顺着线索找到了在浮水镇开纸扎铺的南裳姑娘（陈紫函 饰）。

南裳是刘三的徒弟，在陆小笙的软磨硬泡之下，她讲了两个故事，编剧贴心地给打了小标题，叫做《纸童》和《纸妻》。

先说《纸童》：

20年前，乔府的管家乔忠找到刘三，用重金收买刘三给乔府的大小姐乔媛媛做纸人。

刘三做好了纸人之后感到疑惑，夜里他便潜入乔府偷窃，却看见乔老爷找了神棍韩季（钟雷 饰）在家作法，一把火把他的女儿乔媛媛烧死了。

刘三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，第二天他便跟着乔府的家人去出殡。队伍走到半路，却遭遇疯子陈国生（张皓然 饰）的冲撞，棺材盖被陈国生掀开了一角。

等到进了山里，刘三便碰上鬼打墙，在山中迷了路，还失去了意识。

意识朦胧之下，刘三用自己的血给一个纸人点了睛。

回到百贵镇，他就发现乔老爷被索命，神棍韩季也上吊自杀了，种种怪事令刘三感到害怕，于是他带着徒弟南裳离开百贵镇，来到了浮水镇。

讲到这里，陆小笙又追问关于那个疯子陈国生的事，于是南裳又给他讲了《纸妻》：

陈国生本是百贵镇一个读书人，与才女何小莲（魏璐 饰）相恋。但乔老爷看上了何小莲，就贿赂军阀刘大帅把陈国生抓去当兵，再把何小莲强娶回家。

何小莲为乔老爷生了乔媛媛和乔桐两姐弟，但在生下乔桐之后，她便染病去世了。

直到10年后陈国生因负伤退伍，回到百贵镇，才得知何小莲已经去世。他托刘三照着何小莲的形象做了一个纸人，把纸人当作自己的妻子看待。

在外人看来，陈国生就是个每天守着一个纸人的疯子，但他自己并不在意。

直到那天他看到乔府大小姐乔媛媛出殡的队伍，得知乔老爷竟听信神棍韩季的谗言把自己的女儿害死。

愤怒的陈国生回家找到自己当兵时使用的武器 ，跟着出殡的队伍来到山里，把神棍韩季杀掉了；而陈国生因此触犯了法律，最终也被捕入狱。

南裳讲的这两个故事，都带着浓重的迷信色彩，陆小笙觉得并不可信。

于是陆小笙当场揭穿了南裳就是当年的乔媛媛，令南裳感到意外，她只好接着讲出了《纸祭》的故事。

《纸祭》是关于乔媛媛、乔桐两姐弟的故事：

乔桐从小染上怪病，乔老爷带着他看遍中医都难以治愈，便找到神棍韩季为其施法。

韩季对乔桐的病亦无能为力，无计可施之下，他把罪过都推给乔媛媛，说乔媛媛是天煞灾星，先克死母亲，又要克死弟弟。

乔老爷听信了韩季的话，于是任由其做法将乔媛媛害死，好在刘三探知了这件事，与陈国生合力救出了乔媛媛。

南裳声称是陈国生杀死了韩季，而乔媛媛杀死了乔老爷，最后陈国生留下来顶罪，刘三则带着乔媛媛离开，并给乔媛媛改名叫南裳。

但陆小笙并不相信南裳所讲的故事，他说出了自己了解的另一个版本，也就是最后一个故事《纸梦》：

当天在冲突中，乔老爷想将乔媛媛勒死，乔桐为了救姐姐，用一把锥子刺死了乔老爷。

而乔媛媛为了替弟弟顶罪，才改名南裳，并对外放出乔媛媛纸人回魂索命的流言。

由于乔桐身上有病，刘三把他送进百贵镇的医院去医治，由警长赵全（陈国坤 饰）负责照料。

讲到这里，相信聪明的网友也猜到了，记者陆小笙其实就是乔桐。

长大后的乔桐改名叫陆小笙，他回到百贵镇调查纸人回魂的事，也是想与自己的姐姐乔媛媛相认。

二、通过“罗生门式”故事讲述，引出关于两个女人的凄惨身世

茄哥不厌其烦地复述了电影的剧情，也是因为觉得编剧在撰写剧本时，的确花了很多心思，呈现出来的故事也能够看到诚意。

前面《纸童》和《纸妻》两个故事，都带着诡异的气氛，呈现出“大尺度”的惊悚效果。

而后面《纸祭》和《纸梦》两个故事则是负责揭秘，揭开纸人回魂事件的层层迷雾，带领观众找到真相。

这样的情节安排，既给前面挖的坑一点点填上，又将前面营造的怪力乱神情节拉回到现实。

原来所谓的“纸人回魂，头七索命”，不过是为了掩盖真相编织的虚构故事，这样的结局解答了观众的疑问，实在是聪明的做法。

所以说，不是拍不出好的恐怖片，而是电影人需要在故事的创作上多花心思。

好的恐怖片其实并不一定需要出现“鬼”，像经典恐怖片《惊魂锯》，就是以情节取胜的最好例子。

电影通过《纸童》、《纸妻》、《纸祭》和《纸梦》这4个故事，以罗生门式的结构，呈现出一环扣一环，层层推进的情节。

而这个故事的背后，主题其实是对封建礼教和包办婚姻的批判。

通过刻画乔老爷、神棍韩季、管家乔忠这些人物的丑恶嘴脸，揭露了人性之恶；

又以刘三的善良勇敢、陈国生的至情至圣、警长赵全的见义勇为，彰显人性善良一面的光辉。

乔媛媛与乔桐这对姐弟之间朴素而真挚的感情，也花了很多笔墨来呈现。乔桐为救姐姐杀死了恶毒的父亲；乔媛媛则为了替弟弟顶罪而甘愿隐姓埋名，做“活死人”。

《纸人回魂》剧本上的深度，从这些细节上都能看见。

三、主创用“中式恐怖”的内核，打开国产恐怖片的天花板

有趣的是，《纸人回魂》的页面上，编剧何三七和导演成思毅两人都分别写了两篇文章，来讲述他们创作这部“中式恐怖”电影的心路历程。

《纸人回魂》的故事源于制片人陈昕提供的一个大纲。

何三七根据大纲，收集了大量民俗资料作为故事的商业卖点，“中式恐怖”则是电影的基本方向。

何三七又从鲁迅的小说《狂人日记》中找到了创作灵感，他认为“中式恐怖”，并不像西方恐怖片那样，而是令人绝望和痛苦的麻木不仁。

正如鲁迅笔下的看客，何三七觉得“最让人害怕的，是面对不公与黑暗时，那一张张面无表情，麻木无言的脸庞。每每想起，都让我不寒而栗。”

因此，我们看到电影中的陈国生面对夺走自己爱人的乔老爷，却没有勇气报仇雪恨；何小莲对乔老爷没有感情，却依然为其生下一对儿女；乔老爷在百贵镇只手遮天，却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，这些人物都与鲁迅小说中那些人物形象如出一辙。

何三七又想到了《狂人日记》中的那句呐喊：“救救孩子！”

因此，他让麻木了一辈子的陈国生和刘三，在面对乔媛媛和乔桐这两个遭遇绝境的孩子时，突然清醒了过来，用行动救出了两个孩子。

何三七认为我们中式恐怖的内核不应该是“鬼怪”，而是落足于正义、勇敢和善良。

因此他让乔媛媛和乔桐长大后终于再次相遇，以“装神弄鬼”开始，最终却以中式的温情收尾，让观众看到了希望。

导演成思毅则是希望改变观众对于国产恐怖片的看法，打造一部带着民俗特色的《小丑回魂》。

服化道上，他给4个回忆层面的故事分明确定了基本色调，以暗示4个故事的氛围和基调。

《纸童》突出的是祭祀、出殡这些“白事”，其整体的场景布置便以白色为主；

《纸妻》讲述结婚的大喜事，便以红色为基调，但配上冥婚、纸人这些元素，又以暗色调为主，给人一种诡异之感；

《纸祭》讲述迷信的父亲如何拿女儿的命来换儿子的命，以偏冷的色调来展现封建家庭的冷血和黑暗；

《纸梦》则是揭开真相，绝处逢生，便以和暖的阳光这种能够给观众带来愉悦的暖色调为主。

从剧本到服化道的讲究，都能看出创作者的用心，而韩栋、陈紫函、陈国坤这些演员们的表演，也是可圈可点。

韩栋饰演的陆小笙人设有点像福尔摩斯，所说的每句话，所做的每件事却都有针对性，且思路清晰，能从复杂的表象中寻找到突破口。

结尾陆小笙与姐姐南裳相认的一幕，眼中却满是温情的热泪，韩栋在表情的控制上也拿捏得很好。

陈紫函给观众留下最深印象的，自然是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的蛛儿。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她也改变了戏路，以扮演少妇角色为主。

虽然已经48岁了，陈紫函却仍然保养得很好，形象和气质都很出众，对南裳这个角色的心理活动也刻画得很好。

陈国坤这次留了络腮胡子，显得粗糙又有男人味，在片中饰演的警长赵全出场时间不多，却正气凛然，像那窗外透进的阳光一来，为观众带来温暖。

四、网络电影发展的这些年，开始涌现高质量的作品

网络电影是如今的网络时代催生出来的产物，每年网飞等国际网络电影平台推出的电影，很多都能达到院线电影的制作水平。

我们内地的网络电影虽然普遍没有那么大的投资，刚开始几年也充斥着大量粗制滥造的作品，但这些年通过电影人的努力，也开始涌现出高质量的作品。

期待以后像《纸人回魂》这样用心创作的电影能够越来越多，让观众在院线电影之外，还有更多的选择。

（电影烂番茄编辑部：热血丹心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