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触网”之后,秦昊变得更活跃了。过去一年的忙碌,令他在2022年迎来小丰收。
年初的家庭伦理剧《亲爱的小孩》里,他饰演一个浑身毛病却让人恨不起来的失意中年人,年末的《大博弈》里,他又改头换面,带领国企改革上市,成了人生赢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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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昊的银幕形象正在变得多面丰富。无论是好人、反派、亦正亦邪的灰色人物,还是刑警、地产商、数学老师、企业家,他在形色各异的角色当中跳转,展示着个性迥异的人物魅力。当人们提起他的名字,不再只是忧郁、随性或浪荡的文艺片男主角的刻板印象。
在中国男演员中,秦昊的风格独树一帜。与他有着密切合作的导演娄烨曾不吝赞美,“一个杰出的演员,他根本不表演,他只是在生活,秦昊就是这种‘杰出的演员’。”秦昊擅长将那些可能会陷入套路化创作的角色,演出真实而贴地的质感,这或许源于他对于人性的理解。
在谈到《隐秘的角落》张东升一角塑造时,他曾说,恶人的心中也会有善意存在,即便转瞬即逝。在《亲爱的小孩》收官时,他曾写道:我觉得成人的世界是复杂的,不能以简单的好坏来定义,作为演员最希望也最需要做到的就是把角色尽可能完整地呈现。
日前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,他重申了自己选剧的标准,“作为一个演员,打动我的永远是人物”。他出演《大博弈》孙和平一角,也是因为这个角色不是虚浮的、凭空想象的,而是能够从生活中找到原型的。
从影20年,秦昊正在从边缘走向主流。在此前的采访中,他谈到自己的转变时很坦荡:因为女儿。女儿的出生给予他力量,让他有勇气从拧巴的状态中走出来,走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,这也回馈给他很多曾经得不到的机会。
大银幕小荧屏同时开花
从中戏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秦昊与娄烨、王小帅等导演保持着密切合作。第一部戏《青红》中,他戴着蛤蟆镜、身着喇叭裤随性起舞的片段,令他在圈内一鸣惊人。
凭借在《青红》《春风沉醉的夜晚》《推拿》等影片中的出色表演,秦昊曾多次入围国际电影节展,被贴上文艺片男主演的标签,也成为很多影迷和后辈的偶像。不过,常年在文艺电影中挑大梁,他在大众视野鲜有曝光度。对于普通观众而言,这仍然是一张比较陌生的面孔。
2016年,女儿的出生,让秦昊得以从一个别扭的状态中抽身。出演网剧也是为了多接一些工作,让女儿生活得更好。这样的决定对于一个常年混迹大银幕的演员而言并不容易。他需要面对外界的争议、同行的不理解以及内心的天人交战。
2017年,他出演犯罪悬疑剧《无证之罪》,饰演一个有些痞气的刑警严良,这部剧后来成为国内网剧精品化道路上的关键作品。同年,他在南派三叔同名小说改编的探险剧《沙海》中饰演中年吴邪,最初不被书粉看好,但后来被很多“稻米”认证为最好的“吴邪”。
前年暑假,由《无证之罪》班底打造的《隐秘的角落》爆红,秦昊饰演主角张东升,一个前所未有的另类杀人犯的形象深入人心。小荧屏上,他通过塑造鲜活立体的角色,真正得到了大众的关注。大银幕的脚步也不曾停歇,《风中有朵雨做的云》《妖猫传》中,他持续拿出了细腻而动人的表演。
《大博弈》中,秦昊饰演一个国企改革者。初登场时,他身着花衬衫,在东南亚兼做鼠药生意,如鱼得水;转眼间,临危受命出任百年老厂厂长,换上朴素工装,隐身于人群。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企业家,带领员工将一家濒临破产的地方国企打造成上市公司,兼并竞争对手,逆风翻盘。
不难发现,秦昊饰演的这位企业掌门人,和大多数人印象中那些意气风发、心思缜密的管理者有较大差别。他偶尔有些莽撞,对手评价他“总是在细节上犯错误”,秦昊的演绎给这个人物添上了毛糙的生活边角。在一些观众看来,孙和平身上似乎少了作为企业一把手的沉稳,有些“小人物”的气质。
他说,之前可能很多人会觉得一个能够带动百年老厂的主角,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完美人物,“但是真正的企业家大多并不是这样的。我希望把他变成一个活生生的、鲜明的人,尝试用更生活化、更接地气的表达方式去演这个角色”。
秦昊告诉第一财经,对于一个演员来说,时机非常重要。如果是十年前,他可能很难理解《大博弈》中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。今年44岁的秦昊觉得,以现在的年龄看剧本,经历和阅历能让他读懂人物之间的多重关系,“理解对白里那些话里有话、针锋相对的东西,感受到剧本中那些很生活化又很巧妙博弈的魅力”。这些,都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。
从小人物到企业家
《大博弈》是一个讲述市场经济时代中国制造业发展创新的故事,涉及几代制造人的奋斗史,剧本中有许多关于实体经济与资本角力的细节,这就意味着演员需要对那些专业名词非常熟悉,才能在激辩的时候,发挥得流畅自如。并且,演员们需要以一种通俗的表演方式,让观众能够更快速地进入情境,理解博弈的本质。
饰演孙和平一角,秦昊有得天独厚的条件。这部以北方传统制造业改革为背景的作品,对他来说有亲切感:“我生长在东北,身边的很多亲人都经历、谈论过这些事情,从小耳濡目染,让我对东北企业体制改革比较熟悉。可以说对于故事背景,以及剧中提到的很多专业名词,我并不陌生,且能够感同身受。”
秦昊说,这个作品离他的生活很近,对他理解剧本有很大帮助。平时,他也会看一些财经新闻,在正式拍摄前,他去了一家重装动力集团采风和参观,体验生活,进一步研究角色,理解角色。
在秦昊看来,孙和平是个很“妙”的人物:“他是一个从非常传统的国企里面成长出来的一代新国企人,对老国企的那一套语言体系和行为规范非常理解,与此同时,他在东南亚从事贸易的经历,让他非常敢想敢干。”
作为大时代中的弄潮儿,孙和平的一些行为超乎很多人想象,总是不安于现状,不喜欢墨守成规,往往做出令人咋舌的决策,因此有一些人叫他“疯子”。他在带领企业发展时遇到很多阻碍,也屡屡力挽狂澜,能屈能伸是他的特质,敢作敢为是他的本色。剧中,编剧也几度借用乔布斯的评价,点出孙和平“疯狂”背后令人敬畏的品质,“你可以认同他们,反对他们,颂扬或是诋毁他们,但唯独不能漠视他们”。
关于时代与人的互相成就,秦昊说:“我们跳出那个时代回头去看,当时的很多弄潮儿都是这样起来的,都有这样超前的思维。孙和平的行为,整体看来都是顺应时代的,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,孙和平看到了历史的发展趋势,他是一个时代的先行者。”
有趣的是,秦昊过往饰演的大多数角色都与本人个性有较大反差,很多人不知道他本性乐观阳光。在孙和平这个主人公身上,秦昊看到了很多他认同的品质:真诚、对梦想的坚持、坚韧不拔。这些品质也可以从秦昊的身上看到相似的投射。回过头看,如果说秦昊有什么制胜法宝,无非是没有因为作品的类别、题材而降低表演的水准,也正是这种对演员这份事业的尊重和热忱,让他走到了今天。